荣光
*一篇关于医生的文
最近看了很多新闻，真的很敬佩也很心疼伟大的白衣天使。以前看到一个报道说一位老医生因为连续手术太困回家路上摔倒几次还摔掉了门牙。众生皆苦，感谢这些负重前行的人。
题目的意思是：我愿把一切荣光披洒在你的身上。
“叶修，听说黄少天他们那边又来了一个。”王杰希走进叶修的办公室，皱着眉说。
叶修这边刚脱下手术服，杯子刚端起水都没来得及喝口，连忙放下杯子一脸严肃：“又是心梗？”
“这次不是，你别着急。”
王杰希把叶修放下的水杯端起递到他的嘴边。叶修的嘴唇早因为太久没进水干的有些起皮，漂亮的唇形也显得不那么明显。
“我就告诉你一声，是肾衰。黄少天和喻文州已经在处理了，需要做透析，不算很严重，不需要你出马。”
叶修放下了一颗心，就着王杰希的手喝了口水。
刚咽下一口职业病又忍不住让他叨叨起来：“你说说，这个月送医院的肾衰和心梗患者有多少了？还大多都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送我这手术台上的都有十几个，不知道少天他们那边处理了多少。”
王杰希笑了笑，把端着的水杯又往他面前凑了凑：“喝口再说。”
叶修又喝了口水，揉了揉额头：“现在年轻人真的太不爱惜身体了，天天熬夜熬夜命都不要了。”
王杰希放下水杯，走到叶修身后自然而然地替他揉起了头：“你可别说别人了，28岁的年轻人，你多久没睡觉了？20个小时？”
叶修一哽，为自己辩解道：“我不一样！我那是从死神手里抢人，不是给他送命的。”
王杰希淡淡地嗯了声，又替叶修从太阳穴摁到了头顶。
“等会不值班了吧？我家离医院近，去我家休息会？”
叶修摆了摆手：“没事，我弟弟说等会来接我。”
“好。”
王杰希也没勉强，两人暂时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一时半刻的宁静。
然而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靠！老叶我跟你说我气死了！”黄少天风风火火地闯了起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慢悠悠的喻文州。
两人看着王杰希到动作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前辈脑袋又疼了？”喻文州关心地问。
“嗯？我没事。你们那边怎么了？”叶修拉下王杰希的手拍了拍表示自己没事了。
黄少天凑近打量了一下叶修眼下的乌青，有点生气：“你又多少小时没睡了！”
叶修无奈：“做了两台手术，第一台差点就过去了，抢救的久了一点。”
喻文州眼里写满了心疼：“注意身体。”
王杰希摁着黄少天得肩把他推远了一点：“患者又惹你生气了？”
黄少天一提这个就来气：“那个患者肾衰竭，年纪也不过40左右，我和队长都提议他做血透的内瘘。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和他儿女都不想做这个，觉得贵了！甚至还说要回家做腹透！”
叶修皱眉：“家庭条件不好？”
黄少天冷笑：“哪儿能呢？他女儿垮着香奈儿穿着新款华伦天奴的时装呢，儿子也穿着阿玛尼西装。签字前他儿子还拿着手机跟人谈几百万项目呢。”
这下王杰希也皱起了眉：“不愿意花钱？”
喻文州苦笑一声：“他们首先认为血透的留置导管和内瘘效果差不多，然后觉得腹透更便宜方便，觉得我们讹他钱呢。”
叶修无语：“你们没和他们讲留置的感染风险什么的？”
“那必须讲了啊！患者觉得他还年轻，感染这种事怎么能发生在身强体壮的他身上呢！真是越有钱越抠，你说说这些人是等着死了把钱带进棺材里吗？”
“少天，慎言。”喻文州警告地看了黄少天的一眼。
他们医生是最不怕死的，在这里每天都有新的生命降生和旧的生命流逝。但也是最怕提“死”的，一旦对满怀期待的家属提起死字，就表示有个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的手里流逝，也代表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医生并不会因为见得多就能面对生死无动于衷，医者仁心，如果没有了同情心，那也没有了做医生的资格。
黄少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抿了抿嘴：“我这不是替他生气吗，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算了算了随他去吧我在这白操心。”
叶修本来想伸手揉揉黄少天的头，无奈坐着够不到，只好拍拍黄少天的肩：“我知道。”
“老叶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估计也没什么事了，你都在这呆了一天多了。”黄少天摸了摸叶修苍白的脸。
“嗯，叶秋估计也快到了。”叶修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叶医生叶医生！！！”
一名护士闯了进来。
四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
“怎么？又有病人？”叶修迅速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快，长时间只吃了些面包的他眼前黑了一下。
“是的叶医生！患者是35岁的女性，心梗，现在在抢救室了。张医生告诉我等会可能会送冠造，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走，大眼跟上。”
“欸，不是，送个冠造室怎么都要你去啊！张新杰连造影和支架都不会做了？”黄少天不满的嚷嚷。
叶修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俩一眼无奈笑了一下，头也不回继续往手术室走去。
喻文州眼神复杂地看着叶修疲惫又坚定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病人什么情况？”叶修问着一边的小护士，步子迈得飞快。
“害，是一位单亲妈妈，儿子不争气全班就她一个人没及格，给她气成这样了。”护士要小跑着才能赶上他。
叶修皱了皱眉：“我是问病史。”
小护士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没有烟酒史，没有糖尿病。不过她说她父亲曾经有严重高血压，刚刚测过，她也有轻微的。没有哮喘，也没有外伤。”
“急性心梗？家属呢？”
“来的是她的姐姐，张医生在和她谈了。”
叶修刚走到抢救室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嚷嚷声。
“你们什么无良医院？！我妹妹不就是被我侄儿给气到了一口气没喘过来吗？现在居然要做什么造影和支架？一个支架多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开什么玩笑！你们怎么不说要做心脏搭桥呢？！坑钱也不是你们这么坑的吧！我要去投诉你们！” 女人用鲜红的指甲点着张新杰。
叶修叹了口气，刚刚还在黄少天那边发生的事就在他这重现了。
张新杰皱了皱眉，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着：“这位女士，我们荣耀市一医院是国家级的医院请您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性。我们需要检查您妹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心梗……”
叶修一般是不需要参与这些家属谈话环节的，但他还是叹了口气走向前去。
“新杰。”叶修拍了拍张新杰的肩，“这位女士，请您冷静一下。我们必须了解您妹妹心梗的原因，一般心梗是因为冠状动脉血管发生严重狭窄伸缩闭塞导致的。我们需要造影进一步了解血管情况，如果血管堵塞太严重，不及时疏通会导致急性猝死……”
“你哪儿来的庸医！”这个女人又指着叶修的鼻尖，“年纪轻轻鬼话倒是说的一套一套的，还咒我妹妹死，我呸！”
身后的王杰希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我们心脏科的专家，如果您要质疑他的专业性那请您移步别的医院。”
女人被王杰希强硬的态度弄的一愣，低下头忍不住嘟囔了两句。确实，在这里也找不到比荣耀更好的医院。
叶修继续劝说：“如果造影显示闭塞，支架就可以做好。但如果是血管弥漫性病变，那可能真的是要做心脏搭桥的。”
“做做做！快去做！”女人不耐烦地吼道，迅速在手术单上签了字，“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们这群人，什么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不就是骗钱吗。”
叶修没在意她的态度，收了手术单：“谢谢您的配合。”
王杰希和张新杰倒是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了。
病人的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但也没到要做心脏搭桥的地步，还好有叶修在手术进行的也十分顺利，几个人从手术室出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了。
刚刚那个女人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叶修对她点了点头，就错开身子走了。抬头就看到了她背后的黄少天和喻文州。
“你们怎么还没走？”叶修有些诧异。
“等你呢。”喻文州把手机递给叶修。
叶修一拍额头：“完了，忘了给叶秋说了。”
喻文州笑：“没事，他刚刚来了电话，我帮你接了说了情况，他说他等你。”
叶修点了点头，脱着手术服：“一起下去？”
一边的王杰希也脱了手术服走了过来：“走吧，张新杰让我跟你说他今晚值班，还叮嘱我一定要叫你好好休息。”
叶修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就喜欢瞎操心。”
四人乘上电梯，电梯缓缓朝地下车库落去。
叶修实在有些累了，背靠在电梯墙上小憩。
“老叶你说你把自己搞这么辛苦干什么，你说你也不缺钱，每天这么拼命。学医就学医，还内外科都修，生怕自己闲着。”黄少天抱怨。
叶修白着脸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大概实在喜欢跟死神抢人吧。”
叶修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张少年的脸，少年面朝阳光冲他笑的很灿烂。
“阿修。”
叶修垂下眼：“如果当时能……”
“叶修！”
“老叶！”
“前辈！”
叶修话没说完就朝前倒了下去，离得最近的喻文州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叶修。
三个人听着叶修平缓的呼吸声松了口气。
“嘘，他只是太累了。”
end.
小时候的理想职业便是医生，可惜长大了没那个勇气。我是工科生，文中一切医疗知识来自百度还有五军的文货不对板。我知道内科外科泾渭分明的，只是一个设定，可能会有bug。
抱歉在除夕写了篇基调不是那么欢乐的文，大家除夕快乐。
